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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莫如云易散,须似月频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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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英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即墨上空华美绚丽的烟花,稍纵即逝却令人永生难忘。

-----正文-----

二十四 莫如云易散,须似月频圆

身子腾云驾雾般被劲风抛起又重重落下,再度睁开眼时,周围悠悠荡荡一片晶莹,细看之下正是琼华禁地的冰室。慕容紫英一抬头,不远处的冰柱之中依稀封锁着一抹孤傲的身形。他低呼一声正要向冰柱奔去,却一眼望见冰柱之前还站着一个人,衣着打扮俨然便是云天河。

“……大哥,你以前……和别人吵过架吗?是和自己很要好的朋友……”

“……为何有此一问?”

“我和紫英……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都很生对方的气,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变回以前那样……”

“慕容紫英?那定是他的不对了。”

天河与玄霄的一问一答清清楚楚地传来,慕容紫英脚下一滞,心中犹被浇了一盆冷水,再也迈不开步子。

“大哥,你……遇到过那种事吗?”

“……以前年少气盛,曾经伤了一个人的心,等到许久之后冷静下来,才明白大错已成……”

“你破冰出来以后,可以再去找那个人吗?”

“……她死了……”

再后面的话,紫英便听不见了。眼前渐渐模糊,最终只剩一片阴冷幽暗。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一股腥咸扑面而来,正是东海独有的味道。紫英大惊之下,捏起一道炎咒照明,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怎的已然身在东海海底。他顾不上去想前因后果,略微定了定神,凭着辨明方向快步走向囚禁玄霄的石室,一路上感到一阵强似一阵的炎阳气息,更是加快步伐疾奔起来。

“师叔!”不到石室门外便迫不及待地喊出声来。

石室中出乎意料并没有玄霄的身影。慕容紫英一怔之下,隐隐约约想起玄霄似乎已脱离了东海。

正彷徨无措,却仿佛自头顶传来微微一叹。

慕容紫英连忙抬头看去,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周身却渐渐升起暖洋洋的一圈阳炎。良久,又觉眉心一热,似乎被什么湿润的东西碰了一下。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无碍,稍微提了提气,气息流转如常,不似受伤。忽又记起自己不久之前正与暗云奔霄相斗,还见到了玄霄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后来如何到了琼华冰室,又如何于瞬息之间到了东海海底。只是此时此刻,那股玄霄独有的炎阳之息越发强烈,烘得浑身上下暖暖和和无比受用。

一定是个古怪之极的梦吧……想到这里,他紧紧闭上双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清醒过来,这股炎阳也要随风消散。假如真的是在做梦,这个梦最好永远不要转醒。

就这么闭目静养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再次传来长长一声叹息。这异常熟悉的叹息声清晰无比绝非幻梦。慕容紫英脑中“嗡”的一声,心跳骤然加快,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缓缓睁开双眼。

目光所及处,一人单手抱膝,背对自己而坐,丝缎般的琥珀色长发垂直披下,挺拔背影一如记忆中的孤标傲世。

“师叔……?”

声音虽是极轻极微,慕容紫英却分明瞧见背对着自己的双肩猛地一缩,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仿佛过了一世的时光,面前的人终于缓缓回过身来,一双举世无双的凤目半张着,额间朱砂殷红依旧,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淡淡柔光,腮上正挂着浅浅笑意。

一定是在做梦,或是什么幻术!想到适才的暗云奔霄,慕容紫英顿时警觉,手指微动正要捏决召唤望舒,忽然掌中一暖,已被一只炙热而干燥的手紧紧握住。

“才刚醒,莫要乱动。”从容不迫中透着徐徐温柔,正是他无一日不思,无一夜不想的声音,此刻一字一句听在耳中,竟有些不真切起来。

“你究竟是……?”

对面的人冷冷哼了一声,惹得紫英心口一阵乱抖:“假的当真的,真的当假的,眼神这般不济,要那一身剑术修为何用。”

“……师叔一直在旁?”慕容紫英虽然心神激荡,却并非一无所知。别的暂且不提,笼罩着自己周身的淡淡阳炎绝非幻术所能化出。只是由假到真这一番转变来得委实太过突然,心中兀自跳个不停,无论如何定不下来。

玄霄脸色更沉:“才三年不见,连这样的妖物也能伤你,平日里如何修行的?”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心想慕容紫英从小到大只怕还未被如此训斥过。

紫英却恍若没有听见,一双美目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丝毫没有发觉眼眶中已然蓄起一池珠泪。

玄霄极少见到慕容紫英如此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三年来必定度日如年。他本来也没有责罚紫英的意思,当下缓和了面色,叹道:“让你老老实实呆在天墉城,为何不听?”

慕容紫英闻言回过神来,立即想到九天玄女所说的劫数。他自然知道玄霄既然说过让自己在天墉城等他,那就一定会回去。而他当日决心离开正是为了不再见到玄霄——只要永不谋面,便不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

只是这件事却不好这个时候告诉他。慕容紫英顿了顿,反手拉住玄霄的袖摆,墨玉双眸对上那双琥珀色凤目:“弟子思念师叔……”

玄霄听了,还道他是耐不住日夜思念,独自下山寻找自己,暗暗叹了口气,覆上紫英的手轻轻扶他坐起,让他靠在自己身边。慕容紫英本自体寒,一挨上玄霄浑身温度骤然提高,羲和宿主身上发出的热度仿若一盆熊熊炉火。

大约觉得眼前的一切依旧虚幻如梦,慕容紫英将头歪了歪,惊喜得发觉自己确然实实在在靠在玄霄的肩膀上。他心下惊涛骇浪,百感交集,正不知如何开头,但觉腰间一紧,已被紧紧揽住。

二人面朝大海相拥良久,慕容紫英见玄霄始终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终于忍不住道:“弟子今日得见师叔,死而无憾。”

玄霄立即转过头来,满脸阴沉:“满口胡言,谁教你轻言生死?”

慕容紫英抬起头,正色道:“生死有命,非人力可以强求。神魔尚且有灰飞烟灭的一日,紫英一介凡人,自然更逃不过天道轮回……”

慕容紫英还未说完,但觉脸旁一热,双唇完完全全被玄霄封住。这吻霸道而悠长,如同一道结界将他所有不相干的念想拒之于外,强势的阳炎气息更将满心的相思血泪尽数蒸发,只余下数不尽的柔情蜜意在烈焰中闪烁跳动。

玄霄乍见紫英,心中本就翻江倒海,慕容紫英没头没脑的一番话更是说中了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满腔的思念与激荡再也按捺不住,银牙一紧咬住紫英的薄唇,手下一推一扯,已将人按在沙滩上。紫英待要挣扎,浑身却似化作了一汪春水,哪里使得出半点力气。

这里原是东海之滨的一处荒地,白日里尚渺无人烟,入夜更不必担心有人路过。二人的衣衫一件件落在沙滩上,慕容紫英紧贴着玄霄火热的身躯,透过那由棕转红的长发依稀可见天边明月高悬,耳边传来阵阵海浪拍打。玄霄不知餍足地吻着身下眉目姣好的面容,同时揽起那坚如璞玉又轻若无骨的窄腰。

在这天为被地为席的荒郊野外,清风徐徐,每一寸触摸都变得异常敏感,每一刻的相连亦是分外饱满。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玄霄强迫自己不去想紫英方才的话,把心一横,骤然加力。情到浓处,他只觉自下而上被紫英紧紧裹住,每一番出入皆是一回销魂蚀骨地挣扎。这层包裹既炙烈如火,又绵柔若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充盈满足。他一生多舛,所作所为大多身不由己,何曾有过如此的潇洒快意,此刻与紫英身心结合,天地为证,方觉随心所欲活了一回。

倒在沙滩上的紫英却是秀眉紧蹙,喘息连连,有生以来第一次这般空悬无助、身不由己。玄霄可以一瞬间使他登峰造极,也可以片刻内让他万蚁噬心,甚至循环往复,将他牢牢禁锢在万劫不复的边缘。而他自己却似豁出性命一般不愿抵抗,无法抵抗,唯有紧闭双眼,如一个将要窒息的人努力地吸入扑面而来的海风,双手十指紧紧嵌入潮湿的细沙,方能略略克制那连绵起伏、情不自禁的低吟声。

与自己肌肤相贴,色授魂与的,是从十九岁就念念不忘的神仙中人,是过去三年日思夜想的至亲至爱,区区身体上的筋疲力尽又怎能与心中满得要溢出来的愉悦相提并论。

然而紫英流露出的彷徨无助还是被玄霄看在眼中,心下微略不忍,于是强忍着稍减了攻势,俯下身来在紫英后颈与耳根之间连绵吻去,直到那人大口大口的喘息逐渐平缓。

二人在天墉城时虽也有肌肤之亲,但毕竟是在门规森严的修仙门派中,紫英又素来自持,因而每次皆是轻斟浅酌,何曾有过今夜一样的纵情驰骋。

玄霄吻至慕容紫英秀挺的鼻尖,轻轻撩过他额前被汗水浸湿的银发,柔声道:“冷落你这么久,是我不好。”

“不……是紫英……未能对师叔克尽……弟子之责,师叔责罚弟子……紫英……不敢有怨……”

明明是礼数周全的一句话,这个当口说出来却无异于煽风点火,教人如何还能克制。玄霄的哞色忽转暗红,死死按住这尚且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好师侄,招招直击要害。

“啊——师叔——唔——”

慕容紫英纵然身负半仙修为,又岂能与羲和宿主燃冰焚炎的威势相比。不过一时半刻之间,已然再次满面潮红,目光迷离,被那似乎取之不尽的阳炎冲击得口干舌燥,筋疲力尽。玄霄凌厉的目光紧紧锁定了他,额间朱砂散成三道火焰,呼吸渐渐转急:“什么生死有命非人力可以强求,我偏要强求!”

他虽说得坚决,却忘了此刻承欢身下的乃是当世铸剑第一人,自身宝剑在这位铸剑国手的千锤百炼下业已千钧一发,剑身轻颤不绝,随时就要破炉而出。

这时正值一抹清凉的细浪涌上,浅浅没过伏在沙滩上修长而泛红的身躯。慕容紫英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即墨上空华美绚丽的烟花,稍纵即逝却令人永生难忘。此刻他的身体亦如无数朵烟花接连不断地绽放,每一朵都不尽相同,每一个瞬间都是一番日新月异的感受。重逢的激动使他暂时忘记了害羞,第一次意识到两心相悦、情牵意动之时竟可如此缤纷多彩,变幻无穷。

宝剑破空的一瞬间,坚韧如慕容紫英亦无法再忍,长吟一声,由身至心融化在火热与冰凉两道浪涛的同时冲击下。

生尽欢,死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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