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这是有情郎了,在思春呢。是不是啊云娘?
-----正文-----
炭火烘得整间屋子都暖融融的,铜盆里的水半凉不热,色泽各异的水粉胭脂摆了一地,屋主人拿着把小刀削掉新冒出头的眉毛桩子,又用牙梳理了理刚盘好的发髻,举起梳妆镜涂抹了一阵子,志得意满地赞叹道:
“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
后头人轻轻咳了一声。
“穿好了呀?”屋主人转过头来,顿时眼前一亮。
郑观映穿着一身青白色绣仙鹤的长袍,贴身的裁剪勾勒出他宽肩细腰翘臀的好身材。万花大夫先前穿进门的那套破军袍已被洗衣婆子收走了,他不好意思穿纯阳道袍,又不愿意穿女装。这套鹤影天青是纪扫云少数几套男装珍藏之一,买回家几乎没怎么穿过。
“不错嘛,平时穿多了黑袍,偶尔也换身不一样的也很好看啊。”
“有些紧……”
“不会吧,咱们身量差不多啊。”
郑观映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襟,那处衣料绷得紧紧的,勾勒出饱满的胸肌。纪扫云看得喉咙发紧,满脑子都是当时一口咬下去的滋味,连忙装出一副对镜绾发的模样,随手拈起的花簪半天才插对地方。
看他这副德性,郑观映终究没忍住问出了重逢以来一直想问的话:“扫云为什么爱穿女装。”
“因为漂亮啊,”纪扫云试了一盒胭脂,觉得颜色不够完美,遂擦掉又换了一盒,“女孩子浓妆淡抹都好看,衣裳首饰花样又多又美,换成男人却只能翻来覆去穿那么几套衣裳,你不会觉得嫉妒吗?”
只有你才会觉得嫉妒好吗。
不等他再擦,郑观映先一步抬起他的脸,拇指拂过唇瓣沾起点点红迹,香得勾人的,粘得腻人的,将薄唇轻轻印上。
“扫云已经有了我,还是惦记着女孩子吗?”
“哎呀……”
一番耳鬓厮磨后,纪扫云掩住被亲吻到发肿的唇,瞟了正慢条斯理擦去嘴上沾染的胭脂的大夫,眉眼弯起,“阿映当然是最美的,但是一般而言女孩子总是比男人好看,这是两回事嘛。”
“不气不气,来帮我看看穿哪身衣服好。”
大夫闷闷地道:“纯阳道袍就很好。”顿了顿,又补充道,“男装最好。”
“阿映喜欢我穿男装,等铺子打烊了我私下穿给你看啊。”
“……”
=========各自上班的分割线=========
“所以说,男人就不能太惯着,该骂就骂该翻脸就翻脸,免得他尾巴翘上天不把你当回事。”
“姐姐这样的悍妇小妹可学不来,依我说啊,就要欲擒故纵地吊着他,叫他巴巴的自己送上门来。”
“还故纵呢,整天就会装纯,当心人真跑了你都没地方哭去!”
“我不跟你辩。论起男人还是云娘最懂,让他来评评理……云娘?”“云娘你在发什么呆啊?!”
纪扫云正自出神,被一顿猛摇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地,见是经常往来的熟客,拢了拢秦风道冠下鬓角,露出惯常的笑脸:“娘子们说得都有道理,都是至理名言。”
“悍妇”佯怒道:“连着两天不开门,一开门不是发呆想心思就是和稀泥,你能耐了啊。”
“装纯”笑道:“姐姐你可不懂,云娘这是有情郎了,在思春呢。是不是啊云娘?”
“哎?”
“哎什么?早上街坊邻居都看见了,一个可高可俊的小伙,什么时候请大家喝喜酒哇?”有的人绕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就说嘛,女人总要有个靠身,可怜云娘苦伶仃这么些年,呜呜,总算是有个伴了。”有的人沉浸在虚幻的假想里。
“他人怎么样?看你两天没出门,是不是特别雄壮威猛?”有的人直指核心问题。
三姑六婆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成衣铺子好似菜市场,老板不羞不恼,笑着看她们争先恐后发表完各自的观点,吊足了所有人胃口。
“你们说他呀……”故意拖长音卖关子。
“怎么样?”
“出身名门,知书答礼,温柔婉约,秀外慧中,”每吐出一个词就竖一根手指,轮到第四根手指上,这位身着女式秦风道袍的老板突然狡黠一笑,“既能翻脸如翻书叫人胆战心惊,又擅欲擒故纵勾得我心痒,对我手下的人也很大方,是世间绝无仅有的佳人。”
众人皆默然,只有帮工唐圆圆一口点心卡在喉咙口疯狂咳嗽。
“云娘的情……不是男人吗?”有人不解。
“莫不是女扮男装?”也有人另辟蹊径。
还有人突然发现重点:“你们都忘了,云娘也……”
铺子里顿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纪扫云挥一挥衣袖,示意有话要讲。
“今天我心情好,铺子里的成衣一律打八折,大家慢慢挑,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唐圆圆呷口茶水连忙点头哈腰:“老板娘走好,店里就交给我了。”
“云娘去哪儿啊?”
“快晌午了,去给佳人送饭。”
正当成衣铺老板和他的客人们插科打浑的时候,连续两晚未归的大夫也在医馆里倾听同门们的窃窃私语。。
“早上……师兄你竟然换了一身衣裳?!”
“哇,我也想找个送我鹤影天青的情缘!”
“听说那位送饭来的道长跟别人说,师兄是他的人。”
“哇,师兄居然在下面……”
郑观映沉下脸色:“两天不在你们竟怠惰至此。笔记做了吗?医案整理好了吗?全交上来检查。”
“不要啊……”
他本性柔和,在医道上却一向严格,精益求精,更兼江湖上颇有侠名,在年轻弟子中积威甚重,此时冷下脸来,更没有一个人敢消极敷衍,全都捧来本子交作业。他逐字逐句检阅,在空白处加注批语,偶尔还会喊人当面询问。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有小弟子前来禀告:“师叔,外面有位女道长给你送饭。”
“郑师兄的情缘不是男的吗?”
“别是三角关系……”
“好乱……”
郑观映停下笔,微不可查地皱起眉。
“不对啊,”有一名精通人体骨骼的弟子见到医馆外的“女道士”突然疑道,“此人虽然作女子打扮,但是身材高大,眉骨凸出,盆部高而狭窄,分明是个男子。”
其他人再看,果不其然。
“那前天来的道长……”“不是吧……”
不少人将目光投向郑观映,见他面沉如水不发一言,越发觉得这位师兄高深莫测。
一位刚回医馆的小弟子惊呼:“这不是纪道长吗?好久不许,原来师兄和纪道长是朋友啊。”
纪扫云也注意到这位万花小弟子,笑着招呼道:“原来是秦家妹子,许久不见,越发光彩照人了。”
“纪道长才是,比以前更美了。”
郑观映站起身,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在场的万花弟子都觉头顶一寒。
“哎呀我忘了半夏还没捡好,纪道长你和师兄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我也有事没做完……”
“刚想起来……”
纪扫云憋着笑,越过青石板路走到堂前,打开食盒盖子,将里头烹得黄灿灿的肉卷给情人看:
“同心生结脯,约好了的。”
郑观映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外拖。
“这是去哪儿啊?”
“我房里。”
“这大中午的……”
两人个高腿长脚程快,没走几步到了地方,郑观映落下门栓,转身将纪扫云按在门框上没头没脸地一顿啃,手也不老实地往下弄。
纪扫云教他弄得气喘吁吁,浑身上下除了一个地方硬起来别处都软了。郑观映绑了他的双手,让他没处攀扶,全靠胯顶着胯才没滑下去。
“……你……光天化日……你就不怕外面都是人……”
郑观映正在忙,口齿含糊地说了句“让他们听见才好”,便不管不顾地舔咬下去。
“你放开……让我也摸摸你……”
“不要,让你把火点起来正事都要耽误了。”
一副振振有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架势。
纪扫云被他堵得想笑:“郑先生,还记得正事啊……哎哟轻些,别把裤子扯坏了。”
“坏了才好,出门又要勾搭人。”
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纪扫云笑骂,“醋精啊,”边喘气边用身体磨蹭着他,“那么点大的毛丫头你也计较,不过是……是看她卖药被压价太可怜……想起当初……啊啊!”
“你是不是……见谁可怜都要管一管?”
没给他继续解释的功夫,郑观映已经找到那处勾人的所在,用手沾上膏药弄了几下就直接冲了进去。
纪扫云爽得眼泪都出来了,只觉得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尽善尽美,吸住了就不肯放他走,就连那股酸醋也成了开胃的佳酿。郑观映一心给他点厉害的,手上身上的力气都往敏感处使,又不许他还手,直把他磨得丢盔弃甲一迭声地求好人饶命,才痛快休战。
纪扫云无力地靠着床柱,被他一口一口喂着吃饭,只能用眼刀剜他,意思是“晚上回家有你好看”。更衬得郑观映举手投足尽是春风得意。
两人只顾着歪缠,都没在意外头逐渐接近的脚步以及随之响起的敲门声。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敲门的小弟子都起了哭腔了,“吴师弟出事了,你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