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罗里吧嗦,你特么阳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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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苏陵岚才带着喝醉的成潜回来。
成肃帮忙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徒弟安置到榻上,亲手擦掉他嘴角的水渍,皱眉问旁边的人:“怎么让他喝那么多?”
苏陵岚无辜地眨眨眼,抬起他的下巴轻笑道:“潜儿二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偶尔喝醉有什么要紧?素素不也醉过?还醉得特别可爱,让人一看就想日。”
成肃没好气地拍掉那只手。
吵架是吵不过的,无论有理没理,这个人总能把话题扯到房事上,再吵下去还会动手动脚。他也不想打架,比起在已成定局的关系上耗费力气,还不如一个人安静地思考正事。
“素素去哪儿?”
“出去处理事情,你不要跟来。”
“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白发黑衣的道人回过头。
幽黄昏暗灯光里,紫衫人茕茕独立,如烟似瀑的青丝散落身侧,翦翦瞳眸中似有秋水翻涌,道不尽缠绵悱恻的情思。
是他一厢情愿地恋慕过,为之供奉了整个青春的幻影。
成肃闭紧了双目。
“为什么是你?”他问,平静的表像下透出一丝绝望。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呢?”温软细腻的手贴上了他的面颊,指腹处的茧子轻轻摩挲,勾画出稍显粗粝的触感,“因为你是成肃,我是苏陵岚,此生已经注定,我们是彼此逃不过的劫。”
“你可以放手,就像十九年前。我们各退一步,从此海阔天空。”
“我后悔了很多年。这一次,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与他人分享也好,师徒反目也罢,都绝不可能放手。就像你无法不爱我一样。”
“我不爱你。”
“撒谎。”
苏陵岚的嗓音甜腻,像浸泡过蜜糖的毒药,散发出致命的诱惑气息。
“睁开你的眼睛看着我,再说一次你不爱我。”
成肃艰难地睁开了眼。
三十七岁的苏陵岚,拥有比少年时更成熟,更丰艳的美貌,如同正当中天的太阳,光焰炽盛逼人,灼痛了一双凡胎肉眼。而试图逃离光焰的人,却被紧紧锁住下颚,无处得以掩藏。
还有他的声音,连人心也能灼痛:“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我……”成肃艰难地低喃,好像是在拒绝,又好像是在赌咒发誓,“我不爱你,不爱你。”
“又在撒谎。”
“自欺欺人的孩子要受惩罚哦。”
情与欲,交织成一张绵密的网,裹住了身在局中的男人们。
年轻万花依然熟睡着,呼吸均匀而舒缓。油灯已经熄灭,即便成潜突然醒来,也不会立即看到,在卧榻的另一侧,他的一位师父压在另一位师父身上,发缕交缠,唇舌相亲,四肢勾连,肌肤紧密地熨帖在一起,放纵索取彼此津液和气息。
在成肃清醒的状态下,这还是头一次。
“素素越来越会吻了,真棒。”
“……闭嘴你这不要脸的……嗯……”
品尝过上面的滋味,其中一人的手指和嘴唇向下滑,拨开另一人身上层叠的衣料,暴露出内里柔韧的肌理,埋头舔湿了,吸进嘴里,时轻时重地吮咬,发出咕滋咕滋的水声。
夜色遮挡了视线,压抑而破碎的呻吟声格外鲜明。
“好素素,你的陵岚姐会亲吻你,爱抚你,会干你吗?”
“闭嘴!你特么不说这种……会死吗?!”
“嘘,小声点。若吵醒了潜儿,我可不在乎和他一起干你。”
面对威胁,成肃警觉地按下嗓门:“那你还、还在这里……哈啊……混账!”
“谁叫素素总偏心?陵岚姐就是要在他床上干素素,把素素干得欲仙欲死,气死这倚小卖小的兔崽子。”
“卧槽尼玛!你特么故意、嗯、嗯、别再弄了、放开、不行……”
“素素这么嗲这么媚,哪里就不行了?还是私底下不够刺激,想到大庭广众……唔……”
一个声音咬牙切齿地骂:“闭嘴!再胡说八道老子弄死你!”
交谈声暂时沉寂下去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愈见凌乱急促,伴随着肢体扭打发出的闷响,整间屋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热。
纯阳伸出去的手被人含在嘴里,一根指头接一根指头舔吮过去。年长万花的舌头极湿软也极灵巧,好似拥有自主的意识,轻而易举填满了每一道指缝的空隙。
只不过是手指而已。
纯阳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却没有任何作用。越来越旺的火焰烧得他昏昏沉沉,恍惚间,那舌头不再像舌头,倒像是其他更粗大更狰狞的东西;渴求侵占的也不再是指缝,而是身后某处颤跳不已的空洞。从前那个不识爱恨心无旁骛的道士不见了,他被改造得太过彻底,再也无法从污浊的欲孽中逃离。
“为什么是我?”他用另一只手捂住脸,声音微微颤动,近似于软弱哭泣。
苏陵岚执起他的双手,交替膜拜亲吻于上:
“十九年前我们就该在一起,如今只是回归正确的道路!”
“那你还把潜儿扯进来?!”
成潜说他对成肃的爱无人教唆,姑且当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苏陵岚,他有一百种方法避免逆伦之事发生,却偏偏选择了最悖德的一种,成肃绝不能原谅。
任凭他机关算尽,这个结不解开,他们终究不能回到从前。
苏陵岚苦笑出声:“是我的错,我怕你不爱我,想用潜儿绑住你。”
以成肃的人品和才干,从来就没少过追求者。然而他竟能从十七岁一直单身到三十六岁,丁点暧昧都没传扬出来,其眼光之高可见一斑。万花师徒皆欠缺征服心上人的自信,是建立合作关系的必要前提,以至于一旦发现双方在成肃心目中的真实地位,合作便岌岌可危。
人前自信满满的苏陵岚,其实是个卑鄙无耻的懦夫。
“苏陵岚,你这个畜牲!”
“我是畜牲,潜儿也是畜牲,而你爱的就是我们这样的畜牲,你也是头母畜牲。”
自厌的语调带着离奇强烈的亢奋,苏陵岚用身体死死压住成肃,发疯似地撕开他的裤裆,分开他的双腿,爱抚那处刚刚苏醒的物事。手不够用了,就用嘴去含去吸,一面挤出唇舌赞美道:“多可爱啊,你的身体,明明就很享受。”
“无耻!够了!”成肃激动得发抖。
“你那么心疼潜儿,忍心让他孤零零一个人看我俩恩爱吗?”苏陵岚舔上了瘾,忝不知耻地诡辩道,“你是潜儿的师父,我也是,我对你们两个都是真心的。尽管骂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一起照顾潜儿,他一定会很幸福的。”
嘴上说得多么动听,干下的尽是肮臜事。成肃心里烦透了他,又不能放开喉咙大吵一架,索性闭紧了嘴巴装睡。苏陵岚也不管他是真睡假睡,径去揉捏他的屁股,又试探后穴里的情况。那处早让万花们肏熟了,手指甫一进入便被媚肉缠住,粘液透过指缝渗出来,湿哒哒地沾了一手。
“素素的下面可比上面老实多了,”苏陵岚换了腔调,吃吃地调笑,“你十七岁时多坦率,年纪大了怎么越来越别扭了。”
说得好像他真的爱过当年那个傻乎乎的男孩子一样。成肃没好气地拿膝盖顶他的小腹,语气恹恹地道:“整天罗里吧嗦,你特么阳痿吗?”
“素素不生我的气了?”
隔了几乎有一辈子那么久的时间,苏陵岚才小心翼翼地问。
烦死了,烦透了,一定是被成潜身上的酒气传染了,才发出这种失心疯的邀请!
成肃捂住脸反问:“你又干了什么糟心事要向我坦白?”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苏陵岚忙不迭地否认,又忝着脸凑上去,“素素既然不生气了,能不能帮陵岚姐一个忙?”
“干嘛?”
“帮陵岚姐解开这个。”
猝不及防的绵软贴进了纯阳的掌心,人造双峰将意欲逃离的大手夹在沟壑之中,似有情若无意地磨蹭着,提醒他还有什么事情尚待解决。
抵抗的声音也像是在娇喘。
“……够了……放开……你自己解决!”
“陵岚姐快喘不过气了,素素行行好,帮陵岚姐把假胸摘了。”
“不要脸!畜生!你自己戴的东西自己摘!”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不成还把陵岚姐当成女人?”
“你本来就……卧槽!你特么又来这招?!”
苏陵岚掐尖了嗓音唤他:“素——素——!好——不——好——嘛——?!”
“住口!”
不好不好不好!哪里都不好!已经退让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为什么非要逼他承认陵岚姐是个男人不可?!
可别人就是要逼他:“到现在还不肯接受我的真实性别,你真的打算跟陵岚姐共度一生吗?”
“草泥马!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苏陵岚斩钉截铁:“不能。”
凭他千方百计地逃避,把自己从头到尾埋进沙子里,苏陵岚总会捉住他,把他从沙子里拖出来,逼他接受现实。
每次对上这个人,除却生死相搏的关头,成肃从来没有过胜算。一次次丢盔弃甲,一次次溃不成军,到最后,也只能屈服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
假胸被扔掉了,腰封被扔掉了,衣衫被扔掉了,首饰和鞋袜也被扔掉了。贴在掌心的是年长万花精悍漂亮的躯干。纯阳看不见他的模样,但他清晰地感觉到,掌纹触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燃烧无可抑制的灼热。
随后,他们融入了彼此的身体。
屋里的火越烧越旺,汗液和麝香的气味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熏得令人无法呼吸。卧榻吱呀吱呀地响着,伴随着肉体撞击发出的声响,以及刻意压低的爱语吟哦。
成肃躺在下方,咬在嘴里的被单已经湿透,间或泄露出几声急喘,又被上方的苏陵岚吞入口中。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卧榻的另一侧,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支起上身,爬向沉浸在激情中的男人们。
“师父?”
纯阳惊出一身冷汗,热意消退了大半。
为什么要在徒弟床上和别人做爱?被发现的后果会是什么?该如何解释?又该如何应对?这一切他全没想过,也不敢去想。
然而成潜什么也没有做。
他只是在成肃身边躺下,紧紧挨着心爱的师父,再一次陷入睡梦之中。
憋在喉咙口的闷气,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就被一道凶猛的攻势撞得支离破碎。成肃惊叫一声,一口咬上苏陵岚肩头。腥甜味顺着齿缝散开,侵入了他的咽喉。
疼痛进一步激发了苏陵岚的兽性。
“怕什么?我在这里!大不了就让他、哈啊、一起干你!”
约莫成潜实在醉得厉害,无论同一张卧榻上的师父们闹得多凶,都没能把他惊醒。
一场性事的终焉,男人们气喘吁吁地靠在一起,分享激情之后的片刻安宁。
“再来一次?”苏陵岚的黑发像被水浸过一样,从头顶到发梢湿了个透,仍感到意犹未尽。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早些睡吧。”同样大汗淋漓的成肃可是累的够呛。
直到这一刻,苏陵岚才想起心上人的工作:“浩气盟又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成肃想要这样回答,话到口边临时转了个方向。
“如果浩气盟上下其实都是以权谋私的小人,你会怎么看?”
苏陵岚噗嗤一下笑了:“素素也会烦恼这种问题?真可爱啊。”
“别打岔,说实话。”
“要听实话吗?实话就是——”他故意拖长了音,拖到对方快要失去耐心,才不紧不慢地说下去,“我不介意素素为我以权谋私啊,但是不可以移情别恋。”
“滚!没你的事!”
“开玩笑而已。我是不懂你们浩气盟的规矩,反正在我看来浩气恶人都差不离。不是有句话吗?尘归尘土归土,浩气都是二百五;道可道非常道,恶人都是大傻帽。搞得那么清楚做什么?生怕世道还不够乱吗?”
成肃抽了一下嘴角。
“素素你是在笑吗?”
“没有。”
“就是在笑,抖得那么厉害还不承认。白天也笑一个?”
“……算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成肃被一阵激烈碰撞从睡梦中吵醒。
睁开惺忪的睡眼,模糊晃动的视野中浮现出徒弟焦虑难过的脸。
“……师父好过分,背着我偷偷和师父……我也要……”
后穴里满满当当的,是成潜趁他入睡时偷偷塞进来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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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还有一章,正文就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