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书夏跟着姚襄离开后,这小院子便只剩下了茯苓一个人,每天孤零零的对着院子里的瓜棚发呆,偶尔浇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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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叶书夏跟着姚襄离开后,这小院子便只剩下了茯苓一个人,每天孤零零的对着院子里的瓜棚发呆,偶尔浇浇花拔拔草,再就是逗逗跳到屋顶上的大黄猫。林冼敲开院门的时候茯苓也是吓了一跳,开开门就看见围着个围裙的林道长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几星子泥点。
林冼张嘴就问:“你家少爷呢?我要见他。”
茯苓一见他这架势就心虚,赶忙伸着胳膊拦他:“林林林道长您有什么事过些天再说吧,少爷还没好全乎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呢。”
“我现在就想要见他,一刻也等不了。”
茯苓还是坚持不懈的拦在他眼前:“我的好道长了,少爷他正让姚大夫看得紧呢。您要是现在进去了,姚大夫非得把我腿打断了不可!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成不成?”
林冼看她目光闪烁遮遮掩掩,分明就是在扯谎骗他,心里一沉抬腿便往里走。茯苓人单力薄哪能真拦下他来,眼睁睁的看他跨过自己进了屋去。小姑娘皱着鼻子急得不知道俩手该放哪,果然没多大工夫就听见林冼在屋里喊:“人呢?叶书夏呢?他去哪儿了!”
茯苓看这瞒不住的样子,只能一咬牙一跺脚说了实话:“道长您就别再寻摸了,少爷他早就回扬州办事去了,怕是这时候早都跟着姚大夫一齐进了扬州城了!”
“什么?!”林冼听完就急了,从屋里窜出来,眉头皱成了个小山丘,“他怎么会跑到了扬州去?昨天晌午我给他送玉米排骨汤时他不是还在么!”
茯苓皱着张小脸恨恨的叹道:“什么给少爷送排骨汤啊,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家少爷早十几天就离开了,这几天的汤全便宜了我跟后院的猫猫狗狗,是姚大夫气您之前伤了少爷,这才嘱咐我什么都不跟您说,还把您送来的汤照单全收,为的就是让您以为少爷他还没走,好让您白忙活上十好几天给他出气!”
林冼怔住了,好像生平第一次觉得天要塌了。
茯苓看他那又急又愁苦不堪言的样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想着道个歉,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冼满心都是想着叶书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失魂落魄的往外走。他的心里是叶书夏,他的天也是叶书夏,他若是走了,那他的心就空了,他的天也没了。
恍惚之间,林冼好像又看到了生出一双翅膀来的叶书夏,他立在树梢上,盯着自己笑,背后的翅膀不时抖一抖,落下几片羽毛来。
回过神来时,他已然是在策马疾驰赶往扬州的路上了。路两旁的树随风飘落些或青或黄的叶子,还未落地就又被马蹄扬起,打着旋在空中翻上一圈。林冼一个人,一把剑,一匹马,风尘仆仆,腰上还系着那带着零星几个泥点的白色围裙。
叶书夏坐在马车里,吃着姚奚若给他买来的点心,忽然也想起林冼给他送红豆薏米粥那天,姚奚若堵在门口凶他,叶书夏就趴在墙角偷偷瞄着。林冼仙风道骨的样子,可是手里一只锅,腰上一个围裙,还被姚襄凶得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叶书夏嚼着嘴里干巴巴的点心,忽然就想,这点心真难吃,林冼做的比这要好上一百倍。
两天过后,叶书夏再撩开帘子往外看,路边的景致已经不知不觉眼熟了许多,叶书夏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走了十多天终于是走到了扬州郊外。他跟姚奚若一路坐的马车,虽说比不上日行千里的骏马,可是也架不住它比那骏马早走了不止一天两天,林冼那边还在路上紧赶慢赶,叶书夏这边就已然进了扬州地界了。
回到扬州城里,叶书夏本打算是先去自己那处宅子里修整一番,起码先做好心理准备,自己也先打好草稿才能再去见自己亲爹。哪知道,下了马车还没站稳,自己家亲爹正开了门跟他对上眼。
姚奚若在给叶家五爷的信里将事情讲了个大概,只说叶书夏又有了点麻烦,要回家养上几个月,半个字也没提他怀孕的事。老头儿看着儿子叫了自己一声爹后磨磨蹭蹭地从车上下来,似有若无的在他肚子上扫了一眼,半晌没说话,等到叶书夏站直了身板心虚的抓抓这儿挠挠那儿时,才终于开口道:“你饿不饿?屋里有你爱吃的糯米丸子,还有西湖醋鱼,刚出锅。”
叶书夏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低着头不敢看他爹的眼睛,他爹到底也再没开口问过他半点肚子里的事情。
进了屋之后,满桌子菜,每一样都是叶书夏喜欢的。他侧脸偷偷看过去,两鬓斑白的父亲正端了碗给他盛汤,小小的白瓷碗握在手中竟衬得那双记忆中宽厚有力的手掌显得那般苍老。
老父亲念叨着:“那鸡汤了放了当归,你吃不得,先喝点鲫鱼汤吧。”
叶书夏心中忽然很不是滋味,顿时眼眶一红,从座子上站起来扑通一声就给自己亲爹跪下了。
“爹,儿子不孝。”
五爷见自己儿子这样重重一跪,吓得赶紧来扶,“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叶书夏却还跪在地上,往前种种胡闹事一一涌上心头,此时面对着父亲,心中更是愧疚难当,说话间眼泪便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
“儿子对不起您,让你操心劳神这么些年,是儿子错了。”
五爷心中一动,“什么错不错的?你这辈子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是爹最大的福气,爹有什么可操劳的?”说着手上又一使劲,这才将人拽了起来。
叶书夏还是止不住眼泪,五爷又说:“你本来身子就弱,现下更是需要小心,可别再似方才那般莽撞了。”
叶书夏抽抽搭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老人家伸出手去擦擦他的脸,想到再有几个月自己就要当爷爷了,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阵喜悦,情不自禁的又唠叨了起来:“我知道你心里在愁什么,你也不用怕,以后等孩子生出来,咱们自己养,吃最好的,喝最好的,请最好的先生,用最好的剑。咱们叶家的人,个顶个的人中龙凤,断不会让别人小瞧了去。”
“可是我还没成亲就有了孩子……外人知道之后给您丢脸,给叶家丢脸……”
“丢什么脸?外人知道就知道去,人要是为了别人的看法去活,那还是你自己么?爹不求别的,只要你自己心里好过就成。”
叶书夏望着父亲,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父亲也是这般宠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事到如今,自己惹了事,父亲不仅不曾责难,反倒还不停安慰他,让他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父子俩坐在饭桌前,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抚着,叶书夏便乖乖的坐着听,又哭了好一阵才终于平复下来,吸着鼻子喝起了汤。
第二天下午,恢复了元气的叶书夏正在床上眯着,忽然就觉得面前有个人影,睁开条眼缝一看,正对上姚襄那一张大脸,吓得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你进来能不能有个响动,想吓死我啊?”
姚奚若翻了个白眼,抬手就往里推他,给自己在床边腾了个空地儿坐着。叶书夏正觉得奇怪,姚奚若刚一坐稳就开口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你那小崽子的爹,是不是姓林的那头倔驴?”
叶书夏心中一震,感觉自己在一天之内受到了第二次惊吓。
姚襄见他半晌不语一副心虚的样子,心中顿时一惊,大喊道:“还真是?!”
叶书夏赶紧揉揉耳朵抱怨:“你你你小点声……”
“小声什么小声!”姚襄一下就急了,站起身来踱了好几个圈,“不是……他那头倔驴??他跟你不是一早就不对付么?你怎么就跟他混到一起去了?”
叶书夏低了头小声嘟囔道:“我……我也没想到啊,就是阴差阳错……”
“你给我从实招来!”
叶书夏被吼得浑身一颤。
看姚奚若那一副要手撕自己的劲头,叶书夏心里一阵阵犯怵,心想反正自己现在已然是够丢人的了,还怕再更丢人一些么?索性眼一闭心一横,跟他说就说了:“我……就是还在扬州那阵子,我看他太烦人了就想捉弄他……就把他骗去了春香楼,然后在他酒里下了药……”
姚襄听完更急了:“那你就跟他搞上了?为了捉弄他你至于把你自己搭进去?!”
叶书夏赶忙解释:“不是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谁会因为想捉弄他就跟他睡啊?我……我一开始也没想!就是看他不顺眼,所以想给他下药,又不给他姑娘,好让他一个人在屋里关着受罪……哪知道……”
“知道什么啊?”看他这么磨叽,姚襄越听越急。
“就是……我本来就只是想进去看看他什么糗样……哪知道他脑子烧糊涂了……力气还那么大……就……”就被他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的操了一整晚,“我怕你发现,就躲在外头养了好几天才回来……”
姚襄听完觉得自己头有点晕。
“他那时候知道么……”
“不知道……”
叶书夏看他扶着额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思忖半天才怯生生的问道:“我瞒了这么久,你是怎么突然想到的?”
姚奚若放下手歪头看着他道:“他人都找上门来了我还能不知道?”
叶书夏倒抽一口气,一天之内第三次收到惊吓。
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应在千里之外的浩气盟的林冼,此时正直挺挺的跪在自己的爹面前,一如他昨日认错时那般。
林冼跪在那里,衣裳已然换成了干干净净的新衣,戴了一路的围裙也终于让他想起摘下去了。
五爷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可是没说同意他俩,也没说不同意他俩,更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淡淡的问道:“书夏心脉不好,你知道吗?”
林冼微微颔首道:“晚辈知道。”
五爷长叹了一声,思绪不知不觉飘向了远方,“书夏他娘也是这个毛病。”
他盯着屋外的老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永远年轻的温婉明媚的女子正在久远的记忆中回过头来冲他笑。
他接着说:“他们心脉不好的人,其实是生不得孩子的。我夫人也知道这些,可是到最后,她还是给我生了个孩儿。”他望着那棵树出了神,嘴里却还在念叨着:“后来,生下书夏没几年,她便去了,临走时她拉着我的手,说她对不起书夏,要我一定要照顾好他。”
“可是到了今天,我才想起来问自己,书夏现在这个样子,我到底是把他照顾好了,还是没照顾好呢?”
五爷不再说话了,就只盯着屋外的那棵老树。老树下有张石桌,夫人离世之前,常常抱着书夏在那石桌旁坐着,小小的孩儿抱在怀中睡得香,夫人也笑得那般安心。
林冼心中一阵酸楚,抬起头来看着五爷认真地说道:“叶前辈,林冼前半生不过一心修道,身无长物,但却偏偏遇上了公子,从此便忘了修道,忘了矜持。林冼欢喜他,心悦他,往后这一生,都只愿爱他、护他。不是因为什么愧疚,只是因为喜欢他,想对他好一辈子,几辈子,好几辈子,生生世世都只为他一人,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定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他半分。”
五爷看了看他,半晌后长叹一声,竟再没说上一句半句,站起身来便离开了。
林冼到了也不知道五爷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跪在原地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正在踌躇间,忽然背上挨了一脚,整踹得他歪倒在地。
林冼赶忙又麻利地爬起身来跪直了,扭头一看,却是那姚奚若。
姚奚若皱着眉头刚刚收回腿去,脸上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嫌弃:“西苑厢房给你收拾好了,滚。”
林冼瞪着一双纯良的大眼没悟出个一二三来,姚襄就见不得他这副不开窍的样子,恶狠狠的骂道:“愣着干什么?等着让我拿轿子抬你过去啊!”
林冼这才懵懵懂懂的爬起来,怯生生的跟着翻了个白眼的姚大夫往厢房走去。
往后许多天里,林冼便都是住在了那西苑。偌大的宅子里,除了在叶书夏门口,没人拦他,也没人理他,下人一个个的都听了姚奚若的话,不许理那驴道士,五爷知道后啥也没说,就由着这个表少爷来了。姚襄听说后底气更是足,身体力行的欺负他,还亲自上阵化身王母,堵在叶书夏的院门口划起银河,恰似当初在浩气盟时那般。
林冼没办法,人进也进不去,写的书信姚襄还死活不给带,他只能呆呆地守在那院门口偷偷朝里望,心中苦不堪言。
和他一样苦不堪言的,自然还有那一直躲在院子里的叶书夏。
叶大公子自从知道林冼来了之后就一直满心忐忑,尤其是在得知林冼给他爹跪了老半天之后,更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惦记。
有时候打开窗子往外看,林冼那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的身影就映在眼中,看得他心中一阵阵难受。他自己这里看他是看得清清楚楚,徘徊在院子周围的林冼却是半点他的影子也寻不得。
叶书夏心里一软,终于在这么熬了一阵子后咬咬牙开了门。
他那院子里西面的院墙上开了几个洞窗,其中一个洞窗的外面还种了棵梅花树,粗壮的树根从地底鼓起,正好给人垫脚。
梅花形状的洞窗那边是院外,这边就是院里,林冼站在那鼓起的树根上透过深红色的窗棂看着他,眼中满是激动和欣喜。
叶书夏一步步走近,林冼也就一点点看清,他宽大的衣袍之下,六个月的肚子鼓鼓的凸出一个弧度。
林冼许多日子不见他,心中甚是挂念,待他站定之后,便开口急切地问道:“你,你过得好吗?身体还好吗?吃的东西也还好吗?”
他一激动便忍不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略带颤抖的声音听在叶书夏耳中,不由得心头一热。
叶书夏失笑道:“你一下问这么多,我该怎么回你?”
林冼那对红红的耳朵在窗棂间若隐若现。
叶书夏又道:“我身体还好,有姚襄在,出不了大问题,吃的东西也都有我爹请来的厨子,都捡我最爱吃的做。”他盯着林冼的眼睛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吃得不好,你做的是我吃过最好的,他们做得再好也不如你好。”
“所以我过得不好,没有你在,就觉得不好。”
林冼鼻子一酸,从窗棂间伸出手来,费力地够着,叶书夏那比他小上一圈的、带着层薄茧的手就被他握住了,“那我还像之前那样,给你煲汤,给你熬粥,你想吃什么菜就跟我说,我会的立刻就做给你,不会的,就去找大师傅教我做。”他望着叶书夏那亮闪闪的眸子又道:“只要你想,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我都给你弄来。”
两个人相对望了许久之后,林冼忽然说道:“叶书夏,我想娶你。”
叶书夏怔了一下,慢慢变大的瞳孔映着洞窗那一头的人,他看着林冼在窗子后面露出了一个笑,看见红晕渐渐爬上他的耳朵尖爬上脸庞,看见那双眼中好像在闪着光,握着他的那双手也微微颤抖着。
“我知道那天的人是你,可是不是因为那天的人是你所以才想娶的你,我是因为喜欢你,爱你,心悦你,想对你一辈子好……你若是不想嫁我,那就换我嫁你。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都给你弄来。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你,月亮也摘给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你愿不愿意嫁我?或者,你愿不愿意娶我?让我守你一生一世、照顾你一生一世?这辈子完了还有下辈子,下辈子完了还有下下辈子,每一生每一世都护着你。”
他本不是个会说这些话的人,可是此时见到了叶书夏,心中百感交集,竟似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每一句话都想先出来,可是每一句话又都怕说得晚,情急之下,捡到哪句就说哪句,话越说越多,心里越说越激动,急得他湿了手心,红了眼眶,荡了心神。
叶书夏仰着头看他,眼前不知不觉就模糊成了一片,他揉揉眼睛,吸吸鼻子,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这可是你说的,我答应你之后,你可要陪我一辈子,给我做好吃的,陪我玩儿好玩儿的,不许反悔,记住了,是一点也不能,一星星也不能。”想了想他又道:“还有,还有这个小崽子,生出来之后你不许让他跟我抢,我玩儿过了的才能让他玩儿,我喜欢的也要我自己得,你眼里只能有我,有了我之后,他才能勉勉强强排在第二,最多也只能排在第二,跟我齐平都不可以。你知道了吗?”
林冼止不住的点头:“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我永远都对你好,你永远都是第一位,谁也不能跟你抢了去。”
二人正说着,忽然一声大喝吓了他二人一跳,着实是扫这两人的兴,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姚襄忽然跑回来了,他看见他们两个牵在一起气得简直要抄起家伙干架来。林冼看他快步走来,赶忙伸手塞给叶书夏一个小红布包,咧嘴笑着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她只留了这么一件东西给我,如今给你当做聘礼,咱们的亲事就定下了。”
叶书夏笑着连连点头:“嗯嗯,定下了!”
话音刚一落,姚奚若便已杀到,一招太阴指就甩了过去,转脸拽着叶书夏便往屋里走,临走还不忘又丢给林冼一招钟林毓秀,打得他一个后仰掀翻在地,尾巴骨直磕得生疼。可是摔归摔,一想到叶书夏那张仰起的笑脸,摔得再狠也不重要,摔得再狠也不觉得疼。
叶书夏被姚奚若拽进屋里后,让他好一通恨铁不成钢地骂,可是这挨骂的人此时满心都是林冼那番情真意切,对着姚奚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什么也听不进去。末了,姚襄实在没趣,又撂了几句狠话后便回了院门口对付林冼。叶书夏见他走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林冼塞给自己的那个小红布包。层层红布包裹下,一块金闪闪的长命锁躺在掌心,上书长命百岁四个字,翻过面去还刻着一只圆滚滚的兔子,林冼就是属兔子的。
捧着这枚聘礼,叶书夏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他忽然就想象着还是小婴儿的林冼戴着这枚长命锁,会不会是个一脸严肃的小婴儿呢?等那小崽子出世之后也给他戴着看看吧,他是林冼的小崽子,肯定跟他长得像。
想到这里,叶书夏又想到,对了,自己一直小崽子小崽子的叫,可是还没给他取个名字呢,狗剩、二凤肯定不行,都是姚襄生气随口乱说的,林冼又会给这小崽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想着想着,叶书夏躺在床上就又睡过去了,睡梦中,林冼熬了好多汤,数也数不清,冬瓜排骨汤,山药乌鸡汤,鲫鱼香菇汤……少爷想着想着,在梦里流了好多口水,沾在枕头上湿了好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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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个bug……这个形状的长命锁大概是明清时才流行起来的……嗯……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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