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雨渐渐停了,寂静的湖泊倒映出一抹残阳,没有生命气息的树林里传来滴答滴答的雨声。
“这雨快下了大半个月,怎么还没停?害得我每天都弄得一身泥泞,什么时候才能停啊。”
陈云翳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嘴里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程野闻着泥土青草的芳香,内心不由得平静下来。
陈云翳吐槽了一路,程野没答几句话,他心里很郁闷:“野哥,我看你挺享受啊?这么讨厌的鬼天气,你竟然都能按捺住性子没发脾气。”
“不过一场雨,湿了洗干净就是。”程野冷冷扫他一眼。
陈云翳盯着程野的表情,不禁笑道:“是是是,不过就是一场雨,我不该这么讨厌。野哥啊野哥,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脾气都变好了。”
娶了媳妇,脾气变好了?
程野不以为然,懒得搭理陈云翳这个傻子。
程野和陈云翳分道扬镳,各自回家。程野看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脚下停住的路正是通往破烂茅草屋最近的那一条。
他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迈脚朝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茅草屋已经许久没有人过来清理,周边长满了茅草。在及腰高的茅草中央,隐隐约约有一条人走出来的小路。
除去那条小路,再没有其他的入口。
程野顺着那条路绕进去,走到茅草屋的门口处,脚下踩到枯枝,发出一些声响。
趴在茅草屋里的小土狗抬起头,警惕地怒吼一声。
程野听见狗叫声,不禁挑了下眉,淡定走进去。
可乐看见一个庞然大物走进来,惊慌地夹紧尾巴,冲着眼前人怒吼起来。“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程野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个头不大,脾气不小,真别说,跟余溪还有点像。
程野一步一步逼近,可乐吓得往后缩。程野走到它跟前蹲下,看一眼它的腿,说道:“她还给你包扎了?”
可乐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害怕地缩进角落里。程野和它僵持了许久,手痒忍不住抓起它看了看。
可乐被这个人抓住,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吓得全身僵住,露出惊恐的眼神看着程野。
程野见它的样子可爱又搞笑,忍不住伸手手挂挂它鼻子,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这时,可乐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脑袋朝着程野的手指闻了闻。
程野看着它这个微小的举动,愣了愣,把狗放下来。
“行了,你自己待着吧。她是怎么放心把你单独留在这里的?别等伤养好,身子养胖,被人给抓了吃掉。”
……
傍晚,程野回到家里。
黄连弟又把所有的活都包揽,不让余溪做。余溪看着她的言行举止,懒得争执,不如就随了她的心意,自己什么都不做好了。
余溪冷着脸回到房间,屁股还没坐热,某人后脚跟了进来。
程野脱下最外面一层的脏衣服,挂到一旁的架子上,余溪隔着远远地闻到一股一言难尽的味道,混杂着汗味、泥土以及青草的味道。
他怎么又把衣服放进来了?
余溪扭过头,准备说他。
程野却先她一步开口,“你有没有闻到烧焦的味道?”
烧焦的味道?
余溪脑子飞速运转,想到藏在架子底下那些煎熟的肉。
她眨眨眼,顿时有些慌张,她故作镇定:“有吗?烧焦的味道我倒是闻不到,你衣服上的臭味我倒是闻到了。”
程野看着她装傻的表情,冷笑一声,把衣服拿下来,鼻子嗅了嗅:“我说的不是这个味。这里是不是有老鼠把家里的肉叼来这里了?哪来的烧焦味?”
余溪看见程野低头翻找起来,他只要把那个盒子打开,就能看见一堆肉在里头。
她赶紧走过去,挡住木盒子,皱紧眉头说道:“我没闻到烧焦味,我闻到你衣服上的汗臭味了。你赶紧拿出去,你要熏死我吗?”
熏死?
“有这么臭?”程野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臭是臭了点,也不至于到熏死人的地步。
他看着余溪隐隐约约要发怒的神情,默默把衣服拿了出去,余溪看着他出门之后,赶紧把盒子里的东西藏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并且撒上各种花香掩盖那阵味道。
程野出了门后,静静站在门口,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部看在眼里,没有揭穿她。
晚上
黄连弟在饭桌上又说起肉的事情,“你们说说看,你们最近有没有拿厨房的肉?我怎么觉着又少了一些?”
少了一些?
余溪筷子僵住,感觉黄连弟冲着自己说话。
程野看着她的动作,脸色阴沉起来:“怎么了?”
“这厨房里的肉又少了,怎会无缘无故没了呢?我寻思着大家都是一家子人,吃了就吃了,犯不着这么遮遮掩掩的,你们谁吃了啊?你们谁要是拿去,得跟我说一声啊。”
一向节省的程老太太紧张起来,“肉怎么好好的不见了呢?会不会是厨房里有老鼠,被老鼠给偷走了?”
“老鼠怎么会吃肉啊?那么大一块,老鼠要是吃了,我们肯定能看出来。”
“不是老鼠,那还能是什么?咱们家又没有养狗,这肉还能不翼而飞了?”
“这还真不好说。”
余溪扒着碗里的饭,顿时觉得不香了。
程毅听着黄连弟的话,感觉有点不对劲:“不就一两块肉吗?咱们也不差这一口,没了就没了,改天再买一些回来就是了。”
程枫也跟着嘻嘻笑起来,“就是,娘,不就是一两块肉吗?咱们家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好端端地纠结这些小事做什么。”
“你啊你,你这臭小子才过几年好日子,这么快就忘本了?当年,老娘生你的时候只有年末才能吃上肉,现在你还给老娘大方起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
程野锐利的目光看向程枫,程枫赶紧躲开他哥的眼神,乖乖闭上嘴巴。
“行了行了,一两块肉,吃了就吃了呗。大家都是一家子,犯不着这么斤斤计较,不然多累啊。”
程毅给黄连弟送去一个眼神警告,黄连弟心不甘情不愿地止住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