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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追，也是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哥走路竟然这么快，原来他不刻意等我，我便追不上他了。

这个发现未免令我沮丧起来，走到半途我的脚突然扭了一下，传来钻心的痛意。

我哥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身看我，他抿着唇不发一语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地难以亲近，我却又望着他的脸发起呆来。

我哥实在长了一幅好相貌，我每每看见都不由得失神，一时间连我犯下的大错都要忘了。

我哥转头朝我走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见他俯下身去掀起我的胫衣，看了看我的脚踝伤势。

我想着不过是扭了一下，没什么要紧，我哥却突然沉默着把我拦腰抱了起来，我一下子伏在我哥的胸膛前，再次感觉到心跳的失序。

呆了好一阵，直到被放在床榻上，我才后知后觉地想，方才我听见的心跳声——好像是我哥的。

我哥脱了我的袜子，把我的脚握在手里，我知道他是想察看我的伤势，可是这样的姿势不免暧昧，何况我……我很难不想歪，不知道该怎么提醒我哥，我一直对他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他不该靠我这样近。

我只会又忍不住生出来痴心妄想。

我哥生气时也从不会对我发脾气，他一边把冰凉的药膏敷在我的脚上，一边抓着我的脚踝，我只觉得冰火两重天，忍不住看他的眉眼。

我寻思着坦白从宽，于是试探着道：“哥……我其实和林褚溏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

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合情合理的借口，能不叫我哥误会我们的关系，也不能让他知道这背后的真实缘由。

“只是什么？”

我哥冷不丁地回我一句，我彻底犯了难，期期艾艾地道：“我只是想试试，和别人亲近是什么滋味……”

“嗯……”我感觉到脚踝上的力道骤然重了一下，只觉得奇痒无比，忍不住呻吟出声，连忙捂住口舌。

我哥终于撤开了手，我又讨好地对他献殷勤：“哥，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那个林褚溏他的技术一点也不好，我肯定不会再同他试了。”

我哥问我：“青青，你还想和谁试？”

我望着我哥的脸，险些就要把真心话说出来，咬了一下舌头方道：“哥，做这种事一点也不舒服，我今后定不再试了。”

我哥瞧了我一会儿，眉头蹙起又松开，放柔了语气道：“青青，我没有要怪责你，只是林褚溏他……并非良人，你若是想要……我会为你细细遴选。”

我连忙摇头，我才不是想要和旁人谈情说爱，我只不过想和兄长亲近而不得罢了。

此事勉强就算是揭过了。

我原以为我哥说要替我筹办婚事不过是随口一提，谁知他竟然当真动手去准备了。

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全城适龄女子的图画，一幅幅地摊开来摆在桌上任我挑选。

我看着那些在画上笑得温柔似水的女郎们，只觉得头都大了。

这实在是为难我，我既不愿意答应下来任何一桩婚事，更不敢直接向我哥表明心志，我不喜欢任何人，男人或是女子，我根本一个也不喜欢，我只是喜欢我哥罢了。

但是这话难以启齿，而继上一次我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之后，我所承受到的后果，我也完全无力承担。

见我一个都不喜欢，我哥照寻常一般平静，他的神情常年都是如此，并没有什么分别，我却无端地感受到他的高兴。

我只当是自己会错了意，硬着头皮和我哥说：“哥，我不想娶妻生子，只想和你一辈子待在一处，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不是很好吗？”

月色如水，愈发衬得我哥的容色如玉，波诡云谲，我的心头有异样一闪而过，就见我哥拿手掌摩挲了一下我的右脸颊。

他语气怜惜，声音好听得令我心醉：“青青，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你总会长大，总会喜欢上那些温婉美丽的女子，你不能和我一辈子待在一起。”

他的言辞恳切，我却听得怒从心起，他分明就是不想要我了，不然为什么非要逼我成婚，我从来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无论旁人如何论短长，我只是想和我哥哥待在一起。

我们是血脉至亲，我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我们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应该？

旁人迂腐庸俗，说的话有什么紧要？

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也拗不过我哥，在他的安排下，我被迫去参加城中女眷的赏花宴。

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活像一只只花蝴蝶在我旁边飞来飞去，我只嫌她们吵闹，即便是被众人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女郎，在我心里也无法和我哥相提并论。

要不是我哥是个男儿身，天下第一‎‎‍美‍‎‎‌‌人‍‍‎‎又怎么会轮得到这等庸脂俗粉。

偏她们还不识趣，一定要往我身上贴，我真是怀疑她们的眼光，似我这般的武夫有什么可喜欢的？

便是要挑选如愿郎君，她们难道不该喜欢像我哥那样言谈举止样样合乎礼仪，出口成章，才学满腹之人么？

连我都能看得上，可见眼光极度糟糕了。

不过她们不去粘着我哥对我而言再好不过，我放轻松和她们谈笑，竟然倒也觉得，她们也不是那么无脑且庸俗之人。

宴席中途，有一位女郎不慎没站稳，往我身上贴了过来，我出于好心自然是把她扶了起来，旋即发现衣领上沾上了她的唇脂。

她连忙向我道歉，邀我去换件衣裳，但我婉拒了，我又不是女子，沾上了这东西也不打紧，我全然没放在心上。

她们见我如此豁达，也终于都放下心来，于是也不顾女儿家矜持，一个两个地劝我饮酒，我自然是听之任之，但不知她们都在窃窃私语地笑些什么。

我酒量的确是不大好，但是那位女郎借劝酒之名在我胸膛上摸索来去，我又岂会不知？

我正想喝止之时，我哥突然出现，众人顿时鸦雀无声，我觉得有点奇怪，实在不知道她们为什么都这样害怕我哥。

我哥分明待人接物和和气气，从不与人为难，她们究竟在怕些什么。

我哥对她们说了什么，然后伸手来扶我，我有点抗拒，因为害怕我身上的酒气沾到我哥身上，他那样爱干净，不该被我弄脏的。

但是我哥硬是要扶我，于是我就这般迷迷糊糊地被带回了厢房，我哥捏了捏我的脸，轻声道：“真是招蜂引蝶。”

我哥大概是以为我醉的厉害，说话便也不再顾忌着我，我听的心头一涩，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可我实在太贪恋我哥的亲近了，我真的很想……

看着我哥瑰色的薄唇，我心中的欲望又蠢蠢欲动，心中有个声音在怂恿我，左右我哥以为我喝醉了，根本什么也不记得。

我能不能，能不能……借着酒意亲他一口啊？

好想亲，世界上怎么会有像我哥这么漂亮的人呢？

我大着胆子去寻我哥的唇角，心里紧张害怕得要命，生怕被我哥看出来我在装醉，只顾着贴上他的嘴唇，感受到像冰凉的月色一样的触感。

我哥动了一下，我心中一凛，做足了会被推开的准备，立刻演技超群地开始嘟囔：“好妹妹，让我亲一口……”

我本意只是想洗清我刻意勾引我哥的嫌疑，但我分明感觉到，我这话一出口，我哥身上的气场骤然冷淡下来。

我心跳快得失序，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就在此时，我哥竟然低头吻上了我的唇，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惊得失了神，再恢复清醒时，我哥已经又寻到空隙，将舌头伸进我的口中搅弄。

他的舌头纠缠着我的舌头，我的脑中一片浆糊，简直分不清今夕何夕了，要费极大的力气忍住不去迎合。

我心中不胜欢喜，忍不住想，我哥难道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吗？

不然他为何亲我？

但渐渐的，我便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哥亲的实在是太满了，我连呼吸都困难，眼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流出，滴在我哥的手背上。

他好像这才清醒过来，和我拉开距离，我一瞬间面临巨大的落空，恍惚间想起方才听见的剧烈心跳声。

竟一时分不清，那究竟是我的心跳，还是我哥的。

我哥熄了屋内的灯火，我听了一夜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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