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回来吧
-----正文-----
出酒店时已经夜深,一到门口,就有一声鸣笛响起来,随后幼薇从车上跑下来,搀住我。
“哥你还好吧?”幼薇抓着我的胳膊,皱了皱鼻子,“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其实我脑袋还算清醒,就是胃里稍微有些难受,不一会儿开车的裴长淇也下来,同幼薇一起将我扶上了车。
坐定后幼薇忍不住开口骂道:“这姓范的,臭不要脸,打老娘主意就算了,还敢灌我哥的酒。”
我靠着车垫,喘了会儿气,摆摆手:“没……灌我。”
是我自己喝的。
我把范良的面子给足,还许诺他提高最后的分账,这才将他彻底哄过去。
我相信Vincent有洗白靳宴所有绯闻的本事,但也不想,靳宴被这种事情纠缠。
裴长淇将车窗降下来通风,跟手点开导航。
“先安静让你哥睡睡吧,一会儿回酒店弄点醒酒的。”
幼薇即刻乖乖住了嘴,可随后眼睛一瞥导航,疑惑起来:“是去这间酒店吗?我记得不是这个名字?”
裴长淇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便按住了幼薇的手。
“我换的。”
“你换的?”幼薇皱着眉头搜索起这个酒店,几秒钟后,生起气来,“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等开回去今天都过完了——哥,是不是为了躲靳宴?”
我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拉着她:“乖,别吵。”
幼薇却丝毫不理会,她拍拍裴长淇的车座,声音沉下来:“我不管,听我的,就去我原来订的房间。”
我制止不能,胃若火烧,忽然一阵恶心,想吐都吐不出来。
裴长淇见状,最后还是决定听幼薇的,送我去更近的剧组酒店。
风驰电掣十多分钟,我们三人就赶到了目的地。
幼薇在车上提前给统筹大哥打了电话,正好原订的房间还没来得及退,便直接等在了门口,招呼几个人将我扛回了房间。
躺到床上的那一刻,我混混沌沌的脑子才终于平息下来,耳边若隐若现的喧闹也渐渐安静。酒店前台派人送来了温热的蜂蜜水,幼薇扶着我喝了半杯,随后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睡得很死,期间完全失去了意识,等慢悠悠转醒时,望着眼前被夜风微微吹动的窗帘,一时间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了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一旁的床头灯亮着昏黄的光晕。
我一点点坐起来,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醉酒的后遗症渐渐上来,后脑疼得厉害。
房间门没关,沿着门缝亮着一圈光,隐隐有被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传进来。
“你别管了,他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哥重要还是他重要?”
“还一听说我们兄妹俩在都不愿意入住,他谁啊,有本事在酒店大堂静坐到明天早上,合同都签了,我怕他个屁。”
我微垂着眼睛,从只言片语中大致拼凑出了现在的情形,躺在床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随后便费力地直起身体,将床边凳子上的衣服勾过来。
出门前我特地拿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蜂蜜水多灌了几口,更清醒点,然后便边穿外套边拧开了房门。
“幼薇,别说了,咱们走吧。”
我大步流星地朝楼梯走去,幼薇在身后急得干跺脚。
一二楼之间的楼梯很大,我站在楼梯口就能望见在一楼大厅坐着的靳宴,身姿板正,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周身依旧散发着极低的气场。
如同巧合一般,靳宴像是感受到了被人注视着,忽然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与我对视一眼。
我心下一悸,脚底猛地踩空。
天旋地转后,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我一睁眼就是陌生的天花板,微微刺鼻的消毒水味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传来,我扫了眼盖着的白被和身上的蓝白条纹衬衫,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窗外有一棵梧桐树,叶子青黄,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我呆呆地看了会儿,等记忆一点点恢复后,后悔便像潮水似的在心里漫开。
早知道就不和范良那孙子喝那么多了,白耽误事。
我艰难地想要坐起来,却忽然听见几声脚步。
靳宴像是没想到我已经醒了,在门口微微一愣,整个人都顿住。
任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此时此刻进来的会是靳宴。
而他已被我发现,再转头离开多少有些不合适,便硬着头皮走进来,面部的表情紧绷着。
我的目光向下一落,定格在他的手上。
——他提了一小碗白米粥。
一瞬间,尘封的记忆再度疯涌,我仿佛又回到了当时,靳宴那间小小的出租房。
“吃点东西吧。”
我又埋回被子底下,悄无声息地猛吸了几口气,总算能控制好语调,回答道:“谢谢,你放着就好。”
他将东西放好后依旧站着,沉默半晌,才终于开口道:“昨晚我做得不妥当,你摔下楼有我的责任,还好没出什么大事,我和你道歉,你……”
他顿了顿,别开脸:“你住回来吧。”
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不想住算了,当我没说。”
他转身便走,几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一旁桌子上摆放着的白米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等到晚上我就恢复了大半,浑身再也没有那么强的不适感,甚至感觉经此一役我的酒量都提升了。
幼薇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给我喂饭一边继续辱骂范良上下三代。
“早知道当时我就不该跟着裴长淇走,至少也得把他留下来帮你挡挡酒,他吐了你都不能吐。”
裴长淇在一旁坐着敢怒不敢言。
我抬腿踢踢他,问:“怎么了?受这丫头气?”
“他现在可不敢惹我。”幼薇拣起一小块山药,瞥了裴长淇一眼,“下午我把他现在对我打的什么主意都套得一清二楚,好家伙,敢拿老娘当挡箭牌——你最好是多讨好讨好我,不然我去你妈面前说你把我搞怀孕了,立马把你抓回去结婚。”
“?”
“?”
我和裴长淇惊恐地对视一眼,裴长淇连忙摆手:“妹妹,可不敢乱说啊。”
而我内心则不由警铃大作,再看裴长淇都觉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这头猪最好是离我的白菜有多远滚多远!
-----